“我跟她有沒有關系, 我說了都不算，那你跟他又是什麽關系啊？”蔣曦到底是撕開包裝袋，啃飯團, 虎視眈眈盯著沈一遠，仿佛沈一遠才是會欺負人的家夥。

蔣曦說的沒錯, 他跟許慕鹽什麽關系, 得看雙方家長, 他們說了不算。

沈一遠明顯誤會了, 聽不懂他的意思, 但後面那句比較明白, 這種帶著審問的語氣, 搞得好像許慕鹽跟他真有點什麽似的, 許慕鹽是他的人嗎？

“我跟她什麽關系，不用跟你一一匯報吧？”沈一遠咬牙切齒的語氣，把兩個人的氣氛拉到頂點。

一旁的沈一遠好哥們幾個, 都嚇蒙了, 你跟誰說話呢？這可是蔣曦，老曾他都不放在眼裏的。

蔣曦嗤笑，“不用，但是，你跟我的關系就好區分了，你給你爹我下跪了, 我讓著點我兒子不是挺好的。”

“你……”沈一遠氣得喉嚨裏都帶血腥味, 沒見過這麽罵人的, 上次還不是林岑那個棒子……

又是林岑, 沈一遠又想到這個人, 頓時頭大, 一個比一個難纏。

陳妍捏著筆，看著外面蔣曦一人對幾人，有些擔心，“蔣曦會不會打不過啊？”

“這也是學校，打架是隨便就能說說的？”許慕鹽對她的擔憂表示無語，再說蔣曦打架，許慕鹽也是見過的，打這麽幾個人還是能贏的。

可能是沒見過這種場景，陳妍好奇得恨不得站出去看他們聊什麽。

沒一會，蔣曦吃了飯，扔掉垃圾，直接走人，一臉神清氣爽，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吵架贏了，可陳妍意猶未盡，“這就沒了？”

“你還真想讓他們打起來？”許慕鹽好笑，拿著東西結了賬，沈一遠也被朋友拉走了。

許慕鹽也不知道沈一遠要幹嘛，可能是碰巧撞上，便沒有多想，回到教室，看到嚴陣以待的林岑，頓時頭疼，差點忘了，還答應林岑的午休補課。

她是看在他行動不便，才打算幫他，坐在他旁邊的，不是為了圖匯報的。

熱愛學習，這輩子都不可能了，即使是林岑給她補課，也不行了。

回到座位上，林岑已經攤開了物理書，雙眸亮晶晶看著她，許慕鹽認命般拿出練習冊，問他：“確定要開始嗎？”

“你在等什麽？”林岑好以整暇看她。

最後的爭執也於事無補。

劉銘在前面羨慕的哈喇子都要出來了，自作主張端著物理書，背過身，靠在林岑的桌子上，蹭著點聽。

許慕鹽按照林岑說的，埋頭寫公式，劉銘見縫插針和林岑聊天，“我同學說你在附中是全校第一，你是怎麽做到的？”

“上課啊。”林岑對於這種自己很擅長的領域，並不會有很多幫助別人的見解。

所以說，林岑成績好，不靠技巧，純靠天賦。

劉銘露出一種又失望又在意料中的表情，悵然點點頭，繼續蹭他的講解聽，林岑一把拉過許慕鹽的練習冊，冷聲說：“公式又錯了。”

許慕鹽：呱。

不知道過了多久，許慕鹽感覺午休時間比上課還慢，等她再次畫好電路圖，再三確定沒什麽問題後，擡起頭深吸口氣，就要跟林岑說話，卻撞上他側著手，頭枕著睡覺的模樣。

此時教室安靜得只能聽到中央空調往外吹風的聲音，還有一些同學睡覺的呼吸聲。

窗外的陽光正好，透進來，打在兩個人的桌子上，影子傾斜，許慕鹽身子往前傾一點，看著自己腦袋陰影將他的眉眼遮住，他本被陽光照得刺眼，睡著了也不忘蹙眉表現不耐，此刻被人擋去煩惱的陽光，眉心舒展，呼吸都輕緩不少。

許慕鹽偷偷笑了，盯著他的臉，安靜得像小憩的小獸，還是個漂亮的男妖精。

她不再看他了，躡手躡腳收拾好桌上的書，自己也趴桌準備睡會，面容對著林岑，心跳得仿佛在安靜的教室裏會吵到別人，便轉了個方向，面向窗外。

林岑睜開眼，看著她松軟的頭發越界，跑到他的桌子上，發尾被陽光染成金色，他的手指往前面挪了幾寸，捏住發尾，用粗糙的發尖摸著手掌心，不敢太用力，掌心發癢，卻燙得不行。

下午有兩節化學課，新高考改革後，七中還沒有那麽多的教室去跟進度，許慕鹽選了理科，裴燕擅自做主給她選了化學，班上要考化學的同學不多，所以選了化學課的人要去別的教室上化學課。

九班本身成績好的不多，化學刁鉆，實驗課很多，所以不想選化學的人都很明智，前面幾個本身班級成績就很不錯的，基本都是選了化學。

難免遇到熟人。

許慕鹽拿著化學書起身，前面的劉銘也起來了，許慕鹽再看眼教室，好學生區域還有兩個，然後就是她的新同桌。

林岑拿起化學課本，看向她，許慕鹽立馬接上他的書本，詫異道：“你也選了化學？”

“聽你的語氣，好像很失望哦。”林岑蹙眉，許慕鹽搖頭，裝乖說：“挺好的呀，那我有不懂的就問你啦。”

才怪嘞，物理被他折磨也就算了，這下又加個化學，還是她最難的一個科目。

林岑似笑非笑看著她口是心非，最開心的就是劉銘了，他激動上前攀胳膊，“太好了，你也報了化學，那到時候我就可以問你化學的問題了，我化學成績是真不行。”

“好啊，有什麽問題可以問我。”林岑答應爽快。

許慕鹽抱著他的書，苦哈哈跟上他們。

化學課教室在樓上，整個年級加起來，攏共也就只湊了兩個班出來，這個學期因為化學老師有事，這次是第一次上課，許慕鹽在三班的時候，基本不用換，跟著三班的同學走就行。

來了九班，就只能跟著其他班湊在一起的人走，第一個教室被成績好的這些同學占了，許慕鹽和林岑去了第二個教室。

卻意外看了沈一遠，他看眼許慕鹽，只是掃了一眼，沒多做什麽，繼續和旁邊的同學聊天。

許慕鹽蹙眉奇怪，他不跟三班的那些人去第一教室幹嘛？

還沒來得及細想，旁邊的林岑去後面找了個位置坐下，許慕鹽只好跟著一塊坐下，劉銘自然也湊在林岑另一邊。

第二教室，兩個班的人，仿佛一個以沈一遠為中心，另一波，自然是以林岑為中心，隔得遠，一前一後，卻有種暗流湧動的感覺。

許慕鹽將林岑的書還給他，他單手接過，側目看她，許慕鹽心不在焉，目光瞟著沈一遠，臉上神色也覆雜。

林岑擰眉，手下用力，將書本扯了過來，許慕鹽感覺到，瞬間擡頭看向他，林岑沒看她，翻著書本看。

第二教室的化學老師不是許慕鹽了解的老師，看著比劉星岳還年輕，穿著時髦，像個大哥哥，擼著袖子進來後，掃了眼教室裏面，笑出梨渦說：“比我想象中的人要多啊。”

“介紹一下，我是新來的化學老師，叫裴澄，你們可以叫我裴老師，也可以叫我澄哥。”他擡手在黑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。

教室裏的氣氛隨著他的話，松散不少。

沒一會，第一教室多出來的人也來到第二教室了，裴澄撐著講臺，目光平淡看著這一波人回來，沒有任何情緒，似乎被這些學生歧視，也不在乎。

第一教室的化學老師資歷深，也是在七中帶了幾十年的了。

“好了，人都到齊了，先報下名，然後選個化學課代表。”裴澄翻著名冊，確定名字後，擡頭看眼臺下，問：“沈一遠在我們班嗎？”

沈一遠在前面擡手，裴澄沖他笑著點了下頭，許慕鹽看了過去。

沈一遠成績很好，在三班這個實驗班也能名列前茅，就算是跟莊慧和自己這些奇怪的事情夾雜，也不妨礙他在學校擔任前三的位置。

裴澄又問了句，這次說是問，其實目光早就放在那個人身上了。

“林岑在嗎？”

林岑舉了下左手，裴澄突然說：“那你就擔任化學課代表吧。”

整個教室出現嘩然，眾人齊刷刷回頭看著林岑，沈一遠也蹙眉看過來，合著他被點名是備選？林岑才是第一選擇？

經歷中午莫名其妙的選擇問題後，沒想到下午還要來一場。

沈一遠明顯臉上有不甘心，旁邊跟著他過來的三班同學面色也不好，劉銘得意壞了，比自己當選還開心，沖林岑豎了個大拇指。

許慕鹽也很意外，看著林岑，他這個第一，真的是全能嗎？劉星岳也對林岑一直都很喜歡，這個新來的化學老師居然也這麽對林岑，附中第一的名聲這麽響？

林岑被她看著，眼角也暈染一些得意，側目看她，許慕鹽便轉頭，翻開嶄新的課本。

真真切切的落差感，許慕鹽算是體會到了。

裴澄年輕，講課卻意外的不錯，氣氛活躍，加上本身大他們不了多少，許慕鹽聽著也覺得輕松不少。

兩堂課過去，裴澄突然掏出手機說：“你們都有帶手機吧？”

前排的同學賣乖，“我們不帶手機。”

裴澄露出一個‘少跟爺裝’的表情，笑道：“得了吧，到時候我拉個群，化學課每個星期占不了多少，但每天都有課，你們平時回自己班也不要忘了寫作業，有什麽不懂的在群裏問我，林岑，加我一下。”

說著走到林岑旁邊，林岑仰頭說：“我沒帶手機。”

裴澄氣笑了，“你再皮一下試試。”

林岑無奈，拿出手機，裴澄看著掃了碼，然後拿上教案走了。

下一瞬，不少同學湧了過來，都要加林岑，其中不乏帶著目的的女生們，林岑卻沒動，看向許慕鹽，許慕鹽也急忙拿出手機，她也要加……

林岑卻說：“我搞不來。”

態度很不好，有人不高興，“那怎麽辦？你這課代表別當？”

“哎呀，我來弄，林岑，你先加我，我弄個群。”劉銘嚷嚷著。

許慕鹽看著林岑不耐煩的表情，洩了氣，坐了回去，白激動了，還以為能加上好友。

下一瞬，手上一空，林岑拿過她的手機，點了兩下，還評價一句：“新手機手感不錯。”

然後還給許慕鹽，許慕鹽拿著手機，茫然看著他，倏地聽到手機裏叮咚一聲，林岑捏著手機，沖她笑：“同意一下好友。”

她楞在原地，劉銘都要拉好群了，沒想到人壓根沒管自己，便悻悻放回手機，沖許慕鹽說：“你同意一下。”

旁邊的同學都在看他們，許慕鹽心跳都要到嗓子眼了，什麽情況？

她恍惚著，將林岑的微信同意了，林岑說：“你拉個群，然後二維碼給他們就好了，別忘了拉我。”

“我……”許慕鹽聽著他的話，不知道怎麽反駁，又覺得哪裏不對，他自己搞不是挺快的嗎？為什麽非要加自己一道？

同學們急匆匆掃著碼，對於沒加上林岑的微信，有些同學挺失望的，對許慕鹽能加上微信表示不高興。

“不愧是課代表同桌啊，微信都只給她。”一個女生酸溜溜開口，還試圖掙紮一下，問林岑：“課代表，我也加你一個唄，你成績好，我沒事可以問你。”

“我看起來很像樂於助人的人？”林岑涼涼擡眸，女生抿唇退下。

林岑笑一聲，看著許慕鹽在那忙，突然說：“當我同桌，總要有點好處不是，不然她一生氣，把我丟了不管，我可就慘了。”

沈一遠上來掃碼，聽到這話，莫名刺耳，冷嘲熱諷道：“能有多慘？再斷一條胳膊？”

林岑仰頭瞅著他，“你兩條腿好全了嗎？”

“比你好得快就行。”沈一遠加了群，卻不走，“總不用別人伺候我。”

“你想也不配。”林岑回嗆。

兩個人突然莫名其妙開始了，許慕鹽舉著手機，奇怪看著他們，他們不熟吧？為什麽能吵起來？

而且為什麽她聽著，跟自己還有那麽點關聯了？

周圍的同學慢慢散開，也不用一個一個掃碼，有人掃了，其他人掃別人的就好了，所以許慕鹽也沒舉多久，看著沈一遠還沒走，總覺得心慌。

她匆匆收拾東西，就要走，沈一遠立馬叫住她：“我找你有事。”

“有事，我也不想搭理你。”許慕鹽避他不及，林岑沒動，許慕鹽也出不去。

“那我跟你道歉也不行嗎？之前莊慧吵你，我也一直以為你真的喜歡我……”沈一遠說著聲音越來越小，看向林岑，不是很想當著林岑的面說話。

林岑捏著書，敲著桌子，一點沒有要回避的自覺，甚至對於聽到這種話還有種嗤之以鼻的表情。

“那我聽到了，但是我沒有打算原諒你。”許慕鹽認真說著，很想他立馬消失。

沈一遠聽到這話，反而笑了，“你原不原諒是我的事情，我道歉就是為了你原諒，所以我會一直等到你原諒我為止。”

許慕鹽懵了。

林岑瞪大眼睛，看眼沈一遠，再看眼許慕鹽，氣得骨節泛白。

“我是真的很有誠意的。”沈一遠沖她笑著，轉頭就走，拿上書，和旁邊的哥們準備回去，還回頭看眼許慕鹽，不好意思臉紅起來。

許慕鹽楞了半天，伸手抓了抓臉頰，看向林岑，林岑也在看她，許慕鹽想問他什麽情況，林岑卻低下頭，左手捏了捏鼻梁，將眼窩處掐出兩個印子，才緩解心口的郁悶。

許慕鹽看他都郁悶成這樣，自然也不好意思開口問沈一遠什麽意思了。

回到教室後，林岑一聲不吭，許慕鹽跟在後面，總覺得自己才是惹林岑生氣的那個人，可她自己也很懵啊。

林岑用力拉開椅子，書隨意丟在桌上，撞得其他幾本書掉到劉銘的位置上，劉銘奇怪回頭，看到林岑的臉色，也不好意思再問問題了，轉頭看向許慕鹽，立馬說：“你是不是惹林岑不高興了？”

“我？”許慕鹽無辜得很，“我才沒有。”

說著，看向林岑，林岑突然蹙眉看著她，似乎要說什麽，開口仿佛風雨欲來，許慕鹽莫名其妙，他忍了忍，到底是沒說什麽。

一直到上課鈴響，老師還沒來，許慕鹽聽到旁邊的林岑說：“你不會拒絕他嗎？”

“怎麽拒絕？”許慕鹽奇怪，補了句：“我也沒有答應他什麽呀？”

而且你生什麽氣啊？沈一遠又不是跟你道歉。

老師已經來了，林岑低頭拿出化學書，察覺不對，看向許慕鹽問：“這堂什麽課？”

許慕鹽很無語，舉了舉手上的英語書。

他不是上過英語課嗎？英語老師都不認識？

最後一堂課結束，許慕鹽開心收拾背包，何恬從另一邊摸了過來，靠著林岑的桌子，對許慕鹽說：“你晚上跟我一起去玩嗎？”

“玩？”許慕鹽眨巴眼睛，將書本放進包裏，奇怪問：“去哪玩？不寫作業嗎？”

“寫作業？”何恬好像沒這個概念，想了想，便說：“那你帶上作業，我帶你去吃東西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許慕鹽聽著，有點心動，她從來沒有放學後和別人出去玩，連雙休都沒有。

何恬撞著林岑的桌子，嚷嚷著，“去嘛，不是什麽奇怪的地方，就是一起吃炸雞，喝飲料，我請你。”

“你為什麽要請我啊？我有錢的。”許慕鹽笑了起來，雖然還了林岑三十，但剩下的零花錢已經很多了。

何恬臉一紅，“我罩著你，請你吃飯不是很正常嗎？我聽陳妍說你喜歡夏天樂隊，正好那家唱吧也有樂隊駐場呢，雖然比不上你的江夏天，但也是樂隊啊。”

許慕鹽當即便拿起書包，說：“那我們走吧。”

林岑擺正桌子，洩憤一般說：“被人賣了，也樂呵數錢。”

許慕鹽回頭，何恬落下臉，“別搭理他，我上次請他，他不去，見不得別人好。”

說著拉過許慕鹽就走，許慕鹽奇怪看她，又看眼那邊的林岑，她試探問何恬：“你這麽喜歡林岑啊？還請他吃飯。”

“他長得帥啊，你看不出來嗎？就是裝得很。”何恬想到什麽，嫌棄搖頭，“再這麽裝下去，我就不喜歡他了。”

“那你要多久才不喜歡他？”許慕鹽又問。

何恬很奇怪，上下打量她，許慕鹽被嚇到，屏住呼吸，不吭聲，何恬噗嗤笑了，“你老是關心別人喜歡不喜歡幹嘛？你也想早戀了？”

“才……才沒有。”許慕鹽立馬搖頭，生怕被人看出來什麽。

好在何恬不在意搖頭，語重心長道：“你呀，看著乖，其實也跟林岑一樣，心思多得很，還是別想著早戀了，咱們學校，也就蔣曦能談著玩。”

“那不能。”許慕鹽害怕咂舌。

“至於林岑……”何恬卻說不出來，許慕鹽還挺期待她的看法，卻只得到何恬一句：“太裝了，我總覺得他怪怪的。”

“哪裏怪？”許慕鹽追問，何恬不說了。

到了校門口，她們出來的算晚的，老曾都走了，許慕鹽從來沒這麽晚出來過，沒想到這個點校門口還挺熱鬧的。

蔣曦也在，踩著單車，跟不認識的男生在說話，何恬拉著許慕鹽走向學校對面雜貨店，門口站著幾個男女，看起來不像好學生，但是對何恬都挺客氣的。

為首的女生罵了句：“我操了，你再走慢點，我去你們學校找你。”

“你敢進來嗎？”何恬白了她一眼，對許慕鹽說：“這些都是我朋友，你別搭理他們。”

“你們班女生還有這麽漂亮的。”一個男生上前要動手，被何恬一巴掌拍開，呵斥道：“你少來啊，我同學能跟你們一樣嗎？醜的跟歪瓜裂棗似的。”

兩個女生敢怒不敢言，氣歪了嘴也沒說一句。

蔣曦下了車，突然朝他們走了過來，許慕鹽明顯看到幾個男生後退一步，兩個女生倒是兩眼放光。

“許慕鹽，你不回家，跟著她幹嘛？”蔣曦開口就是對著許慕鹽，這下不光幾個男女生楞住，連何恬都一臉奇怪，左右看著兩個人。

許慕鹽縮了下肩膀，“我跟何恬去吃飯，我媽今天晚上要加班。”

“吃飯？”蔣曦聽到這話笑出聲，看眼何恬，“她做的飯能吃嗎？”

“不是。”許慕鹽好笑道：“我們去店裏吃。”

何恬白了他一眼，“說得跟你吃過我做的飯似的。”

腦回路永遠奇奇怪怪。

蔣曦上下看眼許慕鹽，警告看眼何恬，對許慕鹽說：“早點回家。”

“哦。”許慕鹽乖順回答。

等蔣曦走遠，兩個女生立馬圍了過來，罵人很臟的那個說：“你跟他在談戀愛嗎？”

“沒有啊。”許慕鹽無語，話不能亂講的。

“那他這麽關心你？”她們明顯不信。

許慕鹽擺著手，正要說什麽，就聽到有人叫自己：“許慕鹽。”

她下意識看過去，蔣曦準備走，看到沈一遠，又停了下來，沈一遠盯著許慕鹽旁邊的幾個人，上前一把拉過許慕鹽，將她帶離這幾個人。

許慕鹽嚇一跳，連忙拍著他的手，幹嘛突然動手動腳。

林岑仰頭，給脖子做了兩下拉伸，一整天帶著自己的手，肩膀和脖子都很酸，正歪著頭，忽的就看到校門口，沈一遠拉著許慕鹽走幾步，被許慕鹽踢了一腳，他才松開手。

許慕鹽氣急敗壞問：“你幹什麽？有事說事！”

“那幾個人不是什麽好學生，你先回家去。”沈一遠擔憂看著她。

許慕鹽正要辯解，何恬上前，一把攬過許慕鹽的肩膀，沖沈一遠說：“誰不是好學生？就你是好學生咯，跟別人在校操場接吻的不是你嗎？我還沒嫌你臟呢。”

“我用不著你嫌。”沈一遠伸手要拉許慕鹽，許慕鹽往後躲扆崋了下。

“不是，你什麽情況啊？”何恬算是奇了怪了，將許慕鹽推在身後，瞪著沈一遠，“你不去跟著那個莊慧轉學，跑來管許慕鹽幹嘛？你不是最討厭她嗎？現在裝什麽在意呢？”

許慕鹽煩得很，看眼蔣曦，蔣曦腳踩著踏板，搖搖晃晃盯著這邊，再遠點，就看到林岑站在校門口，涼涼的目光很明顯。

許慕鹽對上他的眼嚇一跳，莫名有種被抓奸的滋味。

“這是我跟她的事情，用不著你來問吧？”沈一遠認識她，經常和校外的一些混混玩，還帶著幾個女生堵過自己，說要給自己遞情書，說到底就是一群女流氓。

“我就喜歡多管閑事，現在許慕鹽是我們班同學，你憑什麽騷擾我同學啊？”何恬語氣強硬，沈一遠說不過她，只看向許慕鹽，問許慕鹽：“你跟他們在一塊幹嘛？”

許慕鹽收回視線，只說：“我跟何恬出去吃飯，沒必要跟你說吧？”

“你萬一出了什麽事怎麽辦？”沈一遠打量幾個人，“你不會被他們威脅了吧？”

何恬真就離譜到家了，整的他們跟壞人似的，襯的你多高貴呢。

許慕鹽跟他說不清楚，伸手拉過何恬就走，“別理他了，我們走吧。”

“許慕鹽……”沈一遠伸手，抓著許慕鹽的袖子，認真說：“你跟我置氣，也不能把自己放在危險的處境。”

聽到這話，蔣曦歪頭，看傻子一樣看著沈一遠，一旁的孟朗說：“哥，這人比你還自戀。”

換來蔣曦一記眼刀。

許慕鹽氣不打一處來，還想再給她一腳，卻看到沈一遠被人推到一邊，林岑突兀站出來，隔開他和許慕鹽，對沈一遠說：“你家沒有鏡子，尿總有吧？”

蔣曦轉了一圈踏板，然後用力一踩，山地車被他騎出老遠，孟朗連忙跟上，問：“這就不管許慕鹽了？”

蔣曦回頭看眼林岑，嗤笑一聲。

這不是有人管嗎？

“有你什麽事？”沈一遠不知道林岑從哪來的，老是他出來攪局，比賽跑步也是，中午選人也是，化學課也是，連現在，他都要出來插一腳。

“她是我同桌，你騷擾我同桌，問過我的意見嗎？”林岑冷冷看他。

沈一遠看著許慕鹽推著何恬走，何恬還意猶未盡看熱鬧。

“許慕鹽以前也是我同桌。”沈一遠沒了底氣，剛開口一句，就聽到林岑在笑。

“你以前的事多著呢。”林岑翻了個白眼，轉身往車站走，莫名說一句：“現在是我的。”

何恬被許慕鹽帶著走出老遠，還在說：“這種戲碼，我最喜歡看了，你看林岑維護你，當他同桌真好。”

聽到這話，許慕鹽吃味道：“那之前讓你當，你不當。”

如果同桌換一個人，林岑也會維護另一個人，所以無非就是同桌這個東西加成而已。

何恬卻蹙眉說：“我才不當，再說，他萬一就是替你出頭，不一定是因為同桌呢。”

許慕鹽聽到這話，眨巴眼睛，紅了耳朵，“應該不會。”

“誰知道呢。”何恬聳肩。

幾個人下了公交車，許慕鹽看到兩排老舊的居民樓，周圍的商鋪幾乎都關了門，從門外看進去，也能看到裏面雜亂。

何恬指了下右邊的居民樓，說：“我家在那邊。”

許慕鹽順著看過去，只覺得無比荒涼，好像沒什麽人氣，連小區牌子都只寫了幾個字：白鶴小區，看來是之前的牌匾倒了，臨時做的一個木牌子，保安亭放了不少外賣，連個保安都沒有。

何恬看她在發呆，笑著問：“怎麽？是不是覺得特別磕磣？”

“我來過這裏。”許慕鹽突然說，何恬奇怪，許慕鹽繼續說：“我媽有個同事，之前住在這。”

“哦，那一會去看看？”何恬尷尬笑著。

許慕鹽嘆一聲，“她去年去世了。”

何恬更尷尬了，連帶著旁邊幾個人都說不出話了。

“沒事，我們小區每天都死人。”何恬想緩解一下尷尬，剛笑一聲，就發現他們帶著一種難言的眼神看她。

好吧，好像沒辦法更尷尬了。

何恬他們輕車熟佚路，繞到另一條路上，一條長臺階往下，許慕鹽低頭看過去，何恬在下面沖她招手。

門倒是挺大的，像是一個舊超市的地下兩層，招牌立在外面：明歌唱吧。

“鳴哥。”

打開厚重的透明簾子，許慕鹽睜大眼，看清楚店裏的情況，擺滿了桌椅，似乎剛到點開張，一個圓臺靠墻，上面放著各種樂器，看起來很老，燈光也不是很順眼。

何恬沖吧臺喊，只有一個跟他們差不多大的小女生坐在那用電腦玩五子棋，她看眼何恬說：“鳴哥進貨去了，你要吃什麽？”

“我帶了同學，招牌菜都要。”何恬過去拉過許慕鹽，許慕鹽有些局促，被何恬帶著去靠近臺子的位置坐下。

看著面前的架子鼓，許慕鹽有些恍惚，如果不是她帶了書包，還真感覺不出來，這裏的人都是十幾歲的，包括她，都還是學生。

何恬看她四處打量，以為她是嫌棄，湊過去說：“你別看這個唱吧不正規啥的，可是炸雞很好吃的，還有面，你要吃什麽可以點，我請客嘛。”

許慕鹽點頭，沒回答她的話，何恬急了，又說：“我是看你喜歡江夏天，才帶你來的。”

聽到偶像的名字，許慕鹽好奇看向她，何恬神秘道：“鳴哥認識江夏天。”

許慕鹽頓時瞪大眼睛，難以置信看著她，何恬心裏也沒底，被她看著，只好說實話：“我是聽鳴哥說的，我也沒見過江夏天。”

許慕鹽又洩了氣，這算什麽？可以算詐騙吧？

何恬還在說：“說不定真的認識呢，鳴哥雖然看起來不靠譜，可是我相信他。”

“不可能的。”許慕鹽不好打擊她，只說：“江夏天跟江安從來沒有任何聯系，也不是江安出身，我很開心你請我吃飯，我只是覺得這裏不好寫作業，不是不開心。”

何恬松了口氣，“那就行。”

在吧臺的女生端著炸雞過來，放在他們桌上，許慕鹽裝作不在意看眼女生隆起的肚子，心跳有些加速，何恬像是見怪不怪，拿過炸雞問：“鳴哥什麽時候回來？”

“快了，他還接了樂隊的人。”陳夏拿著空盤子走了，許慕鹽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幾眼。

何恬給她炸雞，看到她的視線，奇怪問：“你看什麽呢？”

“她……”許慕鹽舔了下唇，“成年了嗎？”

“成了吧。”何恬咬著肉，好笑道：“你還真挺單純的，這樣的事情，社會上很多的，你應該沒見過吧？”

“是不太能看到。”許慕鹽沒滋沒味吃著炸雞。

沒一會，陳夏又端了飲料過來，便沒走了，坐在他們對面，長嘆口氣，何恬問她：“夏姐，你那個室友走了嗎？”

“走了，我倒不是怕她走沒走，就怕她一個想不開，去自殺。”陳夏沒好氣說著，許慕鹽嚇一跳，拿出作業的動作一頓。

何恬說：“她什麽來頭啊？家裏沒人管嗎？”

“聽說老媽坐牢，爸爸好早就去世了吧，沒什麽親戚，但是她老是說她有個弟弟，我也沒見過，問她電話號碼什麽的，她也答不上來，警察說她之前跟別的男人跑，那男的打她，判了刑……”

聽著實在是太慘了，許慕鹽感覺自己見識到了世界的參差。

何恬聳肩，“不管她了，她走了，你就清靜了。”

“可不是……”陳夏還沒說完，門口傳來吵鬧的動靜，幾個人擡頭看過去，許慕鹽看到一個穿著背心，兩手花臂的男人進來，後面跟著幾個背樂器的男生。

何恬立馬揮手，甜甜叫人：“鳴哥。”

陳鳴對她笑了下，看到她旁邊的許慕鹽，主動說：“帶同學來了？別帶壞好學生。”

“才不會，我請她吃飯呢。”何恬看著鳴哥走了，陳夏也起身去了後廚，剩下樂隊五個人，為首的男生看起來也不大，背著把電吉他，徑直上了小圓臺，開始調音。

許慕鹽看著他們，比自己大不了多少，上來就一個勁擦樂器，她拿出作業，何恬不知道從哪找了個小臺燈給她，拍了兩下，燈就亮了，許慕鹽問她：“你不寫嗎？”

“我不寫。”何恬搖頭，“我讀書沒什麽用的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許慕鹽看眼周圍的環境，好像確實不適合讀書，她也不好多管閑事，便問：“那你以後想做什麽？”

“當樂隊經紀人啊？”何恬看著臺上的人在忙活，漫不經心拿著薯條吃，許慕鹽覺得是個好志向。

“那也要讀書吧？”許慕鹽問。

何恬又說：“需要吧。”

“那要不一起寫？”許慕鹽擡了下本子，何恬眨巴眼睛，說：“我沒帶作業啊。”

許慕鹽：……

不過何恬實在沒興趣，晃悠去別的桌玩，店裏的人慢慢多了起來，許慕鹽剛開始有些不適應，發現周圍沒人註意她，這才專心寫作業。

臺上的樂隊開始唱歌試音，只一嗓子，許慕鹽立馬擡頭看過去，盯著那個主唱的臉，跟江夏天一點關系都沒有，可音色音調很像，只是略顯稚嫩。

一曲結束，男生放回麥，哼著調子，跟旁邊的夥伴說話。

許慕鹽看向一旁臺子上，點歌一首五十，真貴啊！

何恬被許慕鹽拉過來，問：怎麽了？

許慕鹽指了下點歌的電子版，何恬蹙眉，然後拍拍胸口表示抱在自己身上，確定好許慕鹽要點的曲子，跑去找臺上的主唱，周圍吵鬧，許慕鹽只看到那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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